6月2日,周六一大早,父亲、母亲和我回到老家,爬到杨梅地,开启了每年一度的杨梅之约!
这是一场味蕾之约!
爬上七八米高的枝头,坐在树上,随着枝头摇晃。看看那个杨梅颜值高。肤色一定要美,红得发紫,紫里透黑,黑得发亮,如非洲美女喝了点小酒;个子一定要大,是一树杨梅的翘楚;站位一定要高,只有树的最顶端,方是吸收阳光最充裕、得到雨露最丰沛,集聚山间日月之精华。
看到它们,我总是眼睛发亮,喉结滚动,快速摘下放到口里。 “兹”的一声,轻轻一咬,红黑的汁水满嘴都是。一不小心,便在嘴角流出一条红黑来,流出一条甜酸来。甜,不似糖甜,不似蜜甜,是浓郁的独特的吸收了一山精华的甜;酸,弱弱的酸,柔柔的酸,淡淡的酸,是绝不倒牙的酸。这浓郁的甜和这淡柔的酸柔和在这黑亮的杨梅上,完美!从枝头到胃里不过几秒,这新鲜,完美!

这是一场故土之约!
杨梅树长在百米高的半山腰的地里,山脚下是我的家,我出生且成长在这里。
于是每年回家便是一场与故土的约会,一趟回忆之旅!看到破败的老房子,总是想起爷爷奶奶的慈祥、小伙伴们顽皮和无数简单而玩不厌的游戏;看到倒塌的牛栏,想起放了近10年、陪我度过一整个童年、为家里出了很多力的老黄牛;看到绿绿的青山,犹记得那里有几棵猕猴桃、几株特别大的山里红、几棵会结茶子桃的油茶树……
许多人,许多事,许多情,许多景,历历在目。每次回来,父母从村头到村尾,从感到至离开的那一秒,总是有说不完的话,在这里,父母自由自在、没有约束的,心是愉快的!
这是一趟天亮之行!
摘杨梅是讲究时间的。下雨,杨梅不行;大太阳,人受不了。于是我们一般都趁着天刚亮就出发。
今年也是如此。那天5点刚过即醒,发现天已大亮。猛然惊觉,现在天亮这么早?天什么时间亮的?
小时候,我是了如指掌的。公鸡叫三遍的时候;对着床的木质的窗户或从看西瓜的棚外,掠入些微光亮的时候;和父母去溪里连夜抓鱼,不用手电也能看到鱼的时候;要去山里摘油茶,起个大早的时候……
现在,每天生活在城里,天亮天黑不知,月落日升不晓,春夏秋冬不分,雨淋日晒没有。身体和感观似乎都迟钝了。
于是乎,萌发了一些想法。找个时间,陪孩子们去看天亮,看白天的大幕徐徐拉开,红日冲破山顶;带孩子们去淋淋雨,体会雨落肌肤、衣发粘体的感受;去摘金银花,看郁郁葱葱的山间长出的黄色、白色的细长的能清热解毒的花朵……

回家摘杨梅俨然成为了我的一种仪式!这个仪式让我记得来路,坚持初心,保持纯真,心里敞亮。总让我想起陶渊明的那句诗——久在樊笼里,复得归自然!

离回家时,山谷里传来几声动听的布谷鸟叫,布谷!布谷!布谷!是的,山下的田里已经蓄满水,要插秧咯;旁边的西瓜已经七八张叶子,快生小西瓜啦;玉米已有三五岁小孩高,似乎看到了甜甜的玉米棒子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