《修疤痕的女人》,谁修了谁的疤痕?
陈兆燕的《修疤痕的女人》,我是在一本杂志上与之邂逅的,我一走近文字,如同走近磁场,被深深地吸了进去。
文章首先吸引我的是标题,《修疤痕的女人》就像一个大大的问号勾起了我的好奇心。其次是文章的风格吸引了我,粗读之只觉文章语言流畅,主题鲜明。细品之发现作者构思缜密,文字里,处处有铺垫,处处有伏笔。段落似环,环环相扣,环中带勾,勾出读者的深思。
谁是修疤痕的女人,谁修了谁的疤痕?
一个影楼里的化妆师—温黛,无疑是作者笔下的修疤痕的女人。她为前来摄影的疤痕女人修着疤痕。温黛修起疤痕,总是那么专注,小心翼翼地在疤痕上画画蘸蘸,蘸蘸画画,直至氤氲顿起,如梦如幻,疤痕幻化成美丽图案,让入镜的女人妖娆无比,似仙似魔,缺憾隐遁,泪光浮溅,心花第放。疤痕女人带着失意来带着满意走。美丽的瞬间定格在照片里,更是定格在疤痕女人的心里。温黛修好的仅仅是她们身上的疤痕?当然不是!文章的高明之处就是让读者有更高层次的思考。
作品《修疤痕的女人》,又像一颗青橄榄,看着青翠、养眼,让人忍不住去品尝,品尝之后更是余味顿生,有很多的感觉等待读者慢慢体会。在疤痕女人的美丽蜕变之际,有一些变化也在悄无声息地进行。温黛,这个面对关怀连谢谢两个字都是冷冷吹出的女人;这个在盛夏里都要穿高领,描浓彩的女人;这个美丽却冷漠的女人。文中的“我”不喜欢她,老板娘不喜欢她,恐怕是连她自己也不喜欢她自己。深夜里的呜咽声和呛鼻的烟味里的叹息声足见温黛心结寒冰。温黛的冰寒是怎样一点点化解的呢?“我好多次看见温黛在修疤痕时,手在抖,眼里浮着泪”。在疤痕美丽成蝶,化羽而飞的时候,也就是温黛的心温暖的时刻了。
“温黛姐蘸了笔粉红色轻轻地描了上去,又蘸了玫红色描了上去,接着蘸了更深的玫红色描了上去……影楼很静,只听见转角那面老钟的声音。那一道疤痕终于变成了一片片心态各异的玫瑰花瓣……温黛姐化得太认真了,太投入了,以至围巾散了也一无所知。当围巾散落时,我看见温黛姐的脖子上长着一块块特大特显眼的伤疤。温黛姐的眼泪和照片姐姐的眼泪都落在散落的围巾上,可我却看见温黛姐的嘴角泛起浅浅的笑……”。
照片姐姐的笑是风景,温黛姐的笑也是风景。温黛把疤痕女人修成了风景,疤痕女人又把温黛修成了风景。一种回报,一种轮回,这是作者在文章立意上的又一种高明。
文章的高明似乎不仅于此。细读之,整篇文章像一个迷宫,看似只有一个出口和入口,其实其中小道很多。每一条小道都是一道风景。
文中的“我”讨厌酒鬼老爸;讨厌妈妈的药味;讨厌整天虎着一张脸的姐姐。在影楼“我”又讨厌温黛姐;讨厌尤哥对温黛姐好。随着故事的进展,“我”这条小道,在作者的笔墨修整下,越来越顺畅,越来越美好。“有时想想,温黛似乎也没那么可恶”。“那一夜,我也第一次有一点点想家。” 在作者的笔墨修整下越来越通畅的小道应该很多,似电影里跑龙套的老板娘,在整篇文章里,作者只给她安排了两句同样的话:“和我小时候一个样……”。就这一句话,作者似有特别用意,让她代表了故事里,或故事外一大批像“我”一样内心纠结的人。
写到这里,我突然发觉作者也是“修疤痕女人”;生活本身也是“修疤痕的女人”;疤痕女人自己也是“修疤痕的女人”。他们无时无刻不在修着疤痕。
农工莲都区文教支部 孙青云